研究了科技期刊的议程设置作用。科技期刊出版传播过程中存在着丰富的议程设置现象。科技期刊议程设置主要有3种模式：直接为科学家设置议程，为大众媒介设置议程进而间接为科学家设置议程，通过影响科技政策议程进而为科学家设置议程。科学研究的开展、科学家的导向需求、刊物自身的发展需求共同促进了科技期刊议程设置的开展。
科技期刊；议程设置；模式；动力
议程设置理论是传播效果研究领域的一个里程碑，自从1968年查普希尔研究以来，大众媒介的议程设置作用，已经被各种地理与历史背景中对所有形式的新闻媒介与数十项公共议题的研究所证实[1]。早期的议程设置研究是从美国大选这样的公共议题开始的，如今议程设置理论的研究已不再局限于公共事务领域，其核心理念已被应用到了更为广泛的新领域[2]。
已有研究表明，期刊具有议程设置的功能，如林阳认为“期刊的一个重要职能是议程设置”[3]；金兼斌认为，学术编辑就应当是一个“议程设置者”，“通过选择、设计、规划、推动，来对本学科的学术出版生态和学术研究生态施加影响”[4]。但是，对于期刊议程设置的深层次问题，如其作用机理、模式、动力等，尚未见有研究成果发表。
本文尝试对科技期刊议程设置作用的机理、模式、动力等较深层次的问题进行研究，以期掌握科技期刊议程设置的规律，促进科技期刊开展议程设置、改善传播效果，更好地服务于科学研究。
1 科技期刊议程设置作用的机理
在科技期刊中，每一篇文章（可以是研究论文、综述、新闻报道、评论等）都会提出一个议题，并对议题的某些属性进行某种描述，众多的议题就组成了议程。通过提出某些具有前沿性的议题，引起科学家的关注，即实现科技期刊议题向科学家议题的转移；通过对议题属性的议程设置，实现属性显要性的转移；进一步地，通过强调一些特定议题或突出一些特定属性使科学家对该议题形成一种意见，并使科学家在其影响下对该议题开展研究，即对一些科学家的“可见行为”[2]产生了影响。这就是科技期刊的议程设置作用。
议程设置作用在精英科技期刊的出版传播活动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例如，1991年《自然》杂志报道了瑞士科学家格雷塞（Michael Grätzel）等在低成本染料敏化太阳电池研究上的突破性工作，他们发明了一种染料敏化纳米晶体薄膜太阳电池，这种新型电池比硅太阳电池具有许多优越性，因此吸引了国际上众多的大学和公司加入该领域研究。[5] 在包括中国科学家在内的各国科学家的共同努力下，该领域的研究在理论和应用方面均取得了突破。[6]
2003年4月《科学》杂志率先发表文章讨论纳米材料与生物环境相互作用可能产生的生物效应问题。随后，《自然》和《科学》杂志在1年内先后4次发表编者文章，美国化学会以及欧洲许多学术杂志也纷纷发表文章，与各个领域的科学家探讨纳米生物效应，尤其是纳米颗粒对人体健康、生存环境和社会安全等方面是否存在潜在的负面影响。最终，促使欧洲宣布启动Nanosafety Integrating Projects，全面开展纳米生物效应与安全性的研究。美国也宣布把纳米计划NNI总预算的11%投入纳米健康与环境的研究。2004年美国、英国、法国、德国、日本、中国以及中国台湾相继召开纳米生物环境效应的学术会议。[7]
2008年2月，《美国化学会刊》报道了日本科学家细野秀雄团队的工作：氟掺杂镧氧铁砷（LaOFeAs）化合物在26 K(－247.15℃)时即具有超导电性。中国科学家迅速转向此研究领域，在铁基超导体研究领域取得了一系列重要进展，他们不仅使得这种材料的超导临界温度进一步提高，而且证实了铁基高温超导材料并非传统超导体。他们的成果分别在Europhys Lett，Nature，Phys Rev Lett等科技期刊上作了报道，大大推动了铁基超导体的研究。[8]
在上面的实例中，《自然》《科学》和《美国化学会刊》的报道与科学家的研究议程高度正相关，成功地实现了媒介议程向科学家议程的转移，并影响了科学家的研究工作，甚至影响了国家或国际组织的科技计划。
有关研究表明，“世界主要学术刊物由于它们的文章来自越来越多的国家，导致这些学术刊物在科研管理和协调全球科学家行为方面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9]这也可以看作对科技期刊议程设置作用的一种描述。
2 科技期刊议程设置的模式
考察科技期刊议程设置发挥作用的过程，可以发现科技期刊的议程设置主要有三种模式：一是直接为科学家设置议程（即科技期刊议程→科学家研究议程）；二是通过媒介间的议程设置作用经由大众媒介为公众设置议程，从而影响科学家的研究议程（即科技期刊议程→大众媒介议程→公众议程→科学家研究议程）；三是通过科技期刊议程或经大众媒介影响科技政策议程，从而间接地为科学家设置研究议程［即科技期刊议程（→大众媒介议程）→科技政策议程→科学家研究议程］。
2.1 科技期刊议程→科学家研究议程模式
科技期刊最直接的议程设置的对象就是其受众，即科学家，因此这种模式是最直接的。其作用过程是：科技期刊所报道的成果对于科学家的研究工作起到了导向的作用，进而推动科学研究的进展。如前述的《自然》报道的格雷塞等在低成本染料敏化太阳电池研究上的突破性工作，《美国化学会刊》报道的日本科学家细野秀雄团队的工作，都是直接针对科学家的议程设置作用的典型案例。
2.2 科技期刊议程→大众媒介议程→公众议程→科学家研究议程模式
议程设置的另一条重要途径是媒介间的议程设置。有研究表明，在科学议题上，“科学杂志也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议程设置角色，大众媒介的科学版记者与编辑经常浏览这些重要的专业知识来源。”[10]也就是说科技期刊在重大的科学议题上常常为大众媒介设置议程。Trumbo Craig的研究清楚地显示了全球变暖议题由科技期刊议程向大众媒介议程转移的过程。正是这种大规模的媒介间议程设置作用，实现了科技期刊议程→大众媒介议程→公众议程的转移，[11]而公众议程在某种程度上会影响到科学共同体，从而影响科学家的议程。在联合国气候变化大会召开之际，全球45个国家或地区的56家报纸于2009年12月7日刊登同一社论，指出“科学刊物讨论的问题已不再是人类是否对气候变化负有责任，而是我们要减少这种危害所剩时间不多”，呼吁国际社会“联合一致，果断行动”，否则“气候变化将毁灭地球，危及人类财产和安全”。[12]这也印证了科技期刊为大众媒介设置议程的作用。这种议程设置作用有助于科学的普及和公众对科学的理解。
2.3 科技期刊议程（→大众媒介议程）→科技政策议程→科学家研究议程模式
在重大的科学问题上，科技期刊往往通过两种方式影响科技政策议程。一是通过议程设置，使得科学共同体在某一问题上达成共识，用“上书模式”影响决策部门[13]，促使决策者制订相应的科技计划，为科学家设置议程。例如，纳米生物效应问题的报道影响了科学家的议程，科学家的共识促使欧洲和美国等制订了相应的科技计划,从而影响科学家议程；二是通过大众媒介实现向公众的议程转移，使得议题得到公众、社会团体的广泛关注，从而影响科技政策议程，进而间接地为科学家设置议程。 Massimiano的研究表明，大众媒介对科学的报道也会影响到科学共同体。[14]例如，全球气候变化议题沿着科技期刊→大众媒介→公众→科技政策→科学家转移，使得围绕遏制地球变暖这一主题的科学研究成为当今最活跃的研究领域之一。
3 科技期刊议程设置的动力
科技期刊的议程设置作用在科学发展的进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这种议程设置作用的动力必然来自科学研究内在的需要以及科技期刊生存与发展的需要。
3.1 科学研究需要导向
科学研究始于提出问题，问题则来源于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和科学家的好奇心、创造欲、想象力，但是“如果没有战略引导则不能形成完善创新的价值链。”[15]这种引导主要是由政府的有关部门、学术组织和精英科学家来实施的，科技期刊则是实施这种导向的不可或缺的媒介。例如我国制定的《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对科学家研究工作具有明显的引导作用。中国科学院、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科技部都在选择优先领域、优先方向或选择优秀团队、优秀科学家在确定的领域和方向予以重点支持。美国等发达国家也是如此。[16]不少有影响的科技期刊评选年度“十大科技进展”，预测科学研究热点，对科学家的研究工作也都具有显著的导向作用。
3.2 科学家有导向需求
根据议程设置理论，由于存在相关性和不确定性，因而产生导向需求。科学研究是不断发现问题又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不断地有未知的事物，必然会引起相关的科学家的关注。科学研究成果的取得是建立在前人工作的基础上的，科学家需要借鉴他人的研究成果。现代科学技术的发展离不开学科的交叉与融合。在当今世界，科学前沿的重大突破，重大原创性科研成果的产生，大多是多学科交叉融合的结果。因此现代科学研究已不是科学家的个人行为，他们需要借鉴相关学科的新方法、新成果。这就需要畅通的信息流通渠道，以满足科学家的导向需求，而科技期刊正是满足这种需求的不可或缺的媒介。
3.3 科技期刊改善传播效果、提高自身影响力的需要
科技期刊的成功有赖于所刊载信息的原创性、前沿性和权威性，并由此获得良好的声誉和读者的信任。通过成功的议程设置可以给科技期刊带来大量的原创性的信息，赢得受众的关注，对科学研究具有显著的引导作用，对其影响因子等浅层传播效果的提高，甚至对于深层传播效果的提高，都会带来巨大的帮助。[17]
由此不难看出，科技期刊开展议程设置的动力主要来自于三个方面：科学研究需要引导，而服务于科学研究是科技期刊的宗旨；满足科学家的导向需求是外因；媒介自身提高影响力是内因。它们共同促进了媒介议程设置的开展。
4 结论
掌握了议程设置的规律，有目的地开展议程设置，将更加有利于发挥议程设置的作用从而取得最佳的传播效果。同时也应当注意到，议程设置主要是通过“把关”来实现的，如果把关不严，报道了错误的信息，就会产生误导，并给自己带来负面的影响。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开展议程设置，实质上是科技期刊持续地获取和合理利用优质出版资源能力的竞争，只有具有超前的眼光和持续获取优质出版资源，才能掌握议程设置的话语权，也才有可能持续地开展议程设置。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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