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针刺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疗效确切，其作用机制可能与胃动力异常、中枢神经系统功能障碍、脑肠肽分泌紊乱、血浆分子代谢物含量变化和基因表达异常有关。本文从电生理学、影像学、分子生物学、代谢及基因组学方面探讨针刺作用机制，为临床治疗功能性消化不良提供依据。
关键词：针刺；功能性消化不良；作用机制；综述
DOI：10.3969/j.issn.1005-5304.2018.11.034
中图分类号：R245.31；R259.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304（2018）11-0138-03
Abstract： Acupuncture is effective in the treatment of functional dyspepsia， and its mechanism may be related to abnormal gastric motility， central nervous system dysfunction， brain intestinal peptide secretion disorder， plasma molecular metabolite content changes and abnormal gene expression. This article summarized the mechanism of acupuncture treatment for functional dyspepsia in recent years from the aspects of electrophysiology， imaging， molecular biology， metabolism and genomics， and provided basis for clinical treatment of functional dyspepsia.
Keywords： acupuncture； functional dyspepsia； mechanism； review
功能性消化不良（FD）是常見的功能性胃肠疾病之一，患病率为5%～40%[1]，按病理生理学和病因学可分为3个亚型：餐后窘迫综合征（PDS）、上腹疼痛综合征（EPS）及PDS和EPS症状重叠型。针刺治疗FD效果良好，有望替代药物治疗[2]。兹从电生理学、影像学、分子生物学、代谢组学、基因组学方面综述近年针刺治疗FD作用机制研究。
1 电生理学研究
胃电图表明针刺可良性调节胃肠动力。洪枫[3]采用电针刺激脾经公孙、内关，可明显提高进餐后胃电图主波频率和慢波频率，调整胃肠节律。杨敏等[4]针刺足阳明胃经特定穴后，胃电图频率、振幅和节律明显提高，优于西药组和胃经非特定穴组。唐胜修等[5]辨证分型针刺治疗FD，结果表明，脾胃虚弱组、肝胃不和组和胃热阴虚组胃电图主功率值均显著提高，并与血浆胃动素值的变化具有对应性。Xu F等[6]经皮电针刺激足三里和内关，进食状态下正常胃慢波的百分比和功率明显增加，提示经皮电针刺激可促进胃肠蠕动。
2 影像学研究
影像学可研究针刺治疗FD脑区整合作用机制。胡伟等[7]采用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扫描技术发现，针刺足三里治疗FD主要激活下丘脑和海马等脑区，同时针刺后患者血清胃泌素（GAS）含量降低，初步探索了穴位-经络-中枢-胃肠道的互动机制。陈媛[8]采用fMRI扫描技术观察到针刺胃俞募穴主要影响边缘系统脑区的功能活动，小脑和前额叶皮质是胃俞募配穴组、胃俞组和胃募穴组共同的中枢响应脑区。Liu M等[9]采用静息态fMRI低频振幅扫描，发现针刺与艾灸足三里脑功能响应差异明显，针刺时和艾灸时比较主要引起右缘上回、右顶上小叶、右额中回、左小脑等脑区低频振幅（ALFF）值的改变，针刺/艾灸后静息态的比较差异在强度和区域大小上均明显小于任务态，主要引起右中央后回、右缘上回、左楔前叶等脑区ALFF值的改变。Li Z等[10]选取足三里进行针刺治疗，针刺后FD患者右前扣带皮质、右内侧前额叶皮质、右眶额叶皮质、左上枕回和右侧楔回fMRI信号减弱，右脑岛、右中央后回和右缘上回fMRI信号增强，提示针刺刺激反应是影响脑功能状态的重要因素。Fang J等[11]采用fcMRI技术研究发现，针灸调节特定的认知脑区神经活动，增强胃泌素和脑效应，有效缓解消化道症状和体征，从而治疗FD，提示可能与脑-肠轴正常化有关。
曾芳[12]采用正电子发射计算机断层扫描（PET-CT）技术，探讨循经取穴针刺、非循经取穴针刺和非经非穴针刺中枢响应机制，发现循经取穴组边缘系统-大脑各脑区异常增高的葡萄糖代谢全面降低。葡萄糖代谢显著降低的重点脑区为双侧脑岛、前扣带回（ACC）、丘脑、中扣带回（MCC）和小脑，而非循经取穴组为左侧ACC，非经非穴组为右侧MCC和右侧丘脑。因此推断，循经取穴针刺治疗FD的中枢响应机制可能与对边缘系统-大脑的协同整合及FD病情相关重点脑区的靶向性调节有关。Zeng F等[13]比较针刺胃经腧穴和胆经腧穴大脑PET-CT扫描的差异性，发现对感觉传导区（脑干和丘脑）和内脏调制区的影响可能是胃经和胆经穴位治疗FD的共同机制，对某些情绪/认知相关区域（如前额叶皮质）的调节是针刺胃经穴和胆经穴差异性脑区。
3 分子生物学研究
针刺既能调节中枢神经系统，又能调控脑肠肽代谢，促进胃肠运动的脑肠肽有胃动素（MTL）、促生长素（Ghrelin）、GAS等，抑制胃肠运动的脑肠肽有生长抑素（SS）、神经降压素（NT）等[14]。
张卫等[15]电针中脘、关元、天枢、足三里治疗FD，治疗后血清Ghrelin水平明显提高。杨洋等[16]针刺治疗FD，普通针刺组取中脘、天枢、足三里，辨证针刺组在此基础上辨证加减治疗。治疗后各血浆GAS和MTL均明显提高，辨证针刺组疗效更优。李学军等[17]研究不同针刺强度对患者MTL含量的影响，针刺中脘、天枢、足三里进行提插捻转手法刺激，发现能明显升高血浆MTL含量。任秦有等[18]观察针刺足三里对胃排空速度和MTL、SS水平影响，发现针刺后患者胃排空明显加快，接近正常组，同时血浆MTL和SS水平提高。Zhang C X等[19]电针足三里、中脘、内关、太冲、公孙治疗FD患者，胃排空速度明显加快、血浆MTL含量明显提升。
周利等[20-22]基于脑肠轴理论，探讨电针对FD大鼠血浆、脑和胃组织中Ghrelin的含量，针刺“足三里”“太冲”，接韩式穴位神经刺激仪治疗，治疗后电针组血浆Ghrelin浓度、海马、下丘脑、胃组织Ghrelin蛋白表达及Ghrelin受体（GHS-R）mRNA表达均优于模型组及西药组。杨云等[23]电针相同穴位治疗FD大鼠，治疗后血浆NT恢复正常水平。羊燕群等[24]针刺“足三里”治疗FD大鼠，治疗后针刺组血清MTL和Ghrelin浓度均上升。
4 代谢组学研究
代谢组学研究表明针刺可良性调节血浆中大分子和小分子代谢产物的含量。
吴巧凤等[25]采用氢谱核磁共振（1H NMR）代谢组学技术探究电针与西药治疗FD机理差异，治疗后2组大分子代谢物的改变趋于一致，对于小分子代谢物电针组主要升高乳酸、葡萄糖、乙酰乙酸的含量。周思远[26]采用1H NMR代谢组学技术研究俞募配穴组和非经非穴组针刺治疗机制，表明针刺可良性调节磷脂酰胆碱含量，降低α-葡萄糖，升高乳酸含量，俞募配穴针刺还可升高赖氨酸含量，对β-葡萄糖、苏氨酸、乙酞乙酸盐含量也有显著的调节作用。同时也观察到针刺影响代谢物含量的动态变化过程。李晓亮[27]采用高效液相色谱-质谱连用代谢组学技术分析针刺合募配穴、下合穴、募穴的血浆代谢标志物，合募配穴组筛选出15个标志物，下合穴组11个，募穴组11个，合募配穴的总体调节作用优于下合穴和募穴。
5 基因组学研究
基因组学技术可分析针刺治疗FD的微观机制。Yang Q等[28]研究电针刺激足三里穴对胃肠蠕动的影响机制，可能与蛋白激酶C（PKC）和丝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信号转导通路相关，实时聚合酶链反应技术评估PKC和MAPK通路，结果提示胃动力的提升可能与MAPK6、MAPK13、前列素内环氧化物合成酶2的上调和胶原蛋白COL1A1的下调有关。胃动力的降低可能与白细胞介素-1受体2型和基质金属蛋白酶-9下调相关。刘沐苍[29]针刺“足三里”治疗FD，通过表达谱基因芯片检测针刺组和模型组大鼠肠组织差异基因169个，包括上调基因96个和下调基因93个，上调基因最显著的有Slc34a2、Hbb-b1、Trpv6等，下调基因最显著的有Acot1、Gbx1、LOC690226等。差异基因参与的信号通路主要与脂类、碳水化合物、多糖等营养物质代谢和激素分泌有关。
6 小结
针刺治疗FD作用机制复杂，影响因素较多。目前，电生理学主要研究针刺良性调节胃动力机制；影像学主要分析中枢响应机制，强调边缘系统-大脑各个脑区整合作用的重要性；分子生物学可分析针刺治疗后脑肠肽的变化，反映其对脑肠轴的调控机制；代谢组学可分析针刺后血浆大分子代谢物到小分子代谢物的含量变化；基因组学技术可从微观层面检测针刺治疗FD相关基因。针刺作用影响因素之间的关联尚未阐明，建议今后开展大样本、多技术同步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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