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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戏《小孙屠》的两难

时间:2022-05-13 11:50:10 浏览次数:

文章编号:1003-9104(2015)01-0169-08

作者简介:徐振贵(1942- ),男,汉,山东平原人,曲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委员会主任,教授,博士生导师,曾兼任山东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荣获“全国模范教师”,“山东高校十大优秀教师”,山东古典文学学会副会长,国家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领导小组办公室后期项目评审委员,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专家。研究方向:元明清文学,中国古代戏曲,小说研究。

摘 要: 南戏《小孙屠》的作者之所以被置于歌颂才子与妓女之恋难、批判奸夫奸妇奸淫之罪亦难的两难之境,似与其本事、年代、取向有关。

关键词:戏曲艺术;南戏;艺术创作;《小孙屠》;本事;年代;取向;两难

中图分类号:J80 文献标识码:A

对于永乐大典戏文三种中《小孙屠》的诸多方面,戏曲大家钱南扬先生等前贤时哲①,已经作了不少精辟论述,拙作仅就剧作者何以被置于歌颂才子与妓女之恋难、批判奸夫奸妇奸淫之罪亦难的两难之境,是否与本事、年代、取向有关,管窥蠡测,以求教正。

一、《小孙屠》的本事钱南扬先生《戏文概论》中所说《小孙屠》“本事”,是指其剧中故事梗概[1]。今之所谓“本事”,是指剧中故事情节所依据的本来之事。率先考证《小孙屠》本事的当推朱恒夫先生。认为,案情原出于五代范质的《玉堂闲话》,为《太平广记》第一百七十二卷“精察”二收录,其故事名为“杀妻者”,云:闻诸耆旧云:昔有人因他适回,见其妻为奸盗所杀,但不见其首,支体俱在。既悲且惧,遂告于妻族。妻族闻之,遂执婿而入官丞,行加诬云:“尔杀吾爱女。”狱吏严其鞭捶,莫得自明,洎不任其苦,乃自诬杀人,甘其一死。款案既成,皆以为不谬。郡主委诸从事,从事款而不断,谓使君曰:“某滥尘幕席,诚宜竭节奉理。人命一死,不可再生。苟或误举典刑,岂能追悔也?必请缓而穷之。且为夫之道,孰忍杀妻?况义在齐眉,曷能断颈?纵有隙而害之,盍作脱祸之计也?或推病殒,或托暴亡,必存尸而弃首,其理甚明。”使君许其谳议。从事乃别开其第,权作狴牢。慎择司存,移此系者,细而劾之。仍给以酒食汤沐,以平人待之。键户棘垣,不使系于外。然后,遍勘在城伍作行人,令各供通近来应与人家安厝坟墓多少、去处文状。既而,一面诘之曰:“汝等与人家举事,还有可疑者乎?”有一人曰:“某于一豪家举事,共言杀却一奶子,于墙上舁过,凶器中甚似无物,见在某坊。”发之,果得一女首级,遂将首对尸,令诉者验认,云非也。遂收豪家鞫之。豪家伏辜而具款。乃是杀一奶子,函首而葬之,以尸易此良家之妇,私室蓄之。土豪乃全家弃市。吁!伍辞察狱,得无慎乎?的确,诚如朱先生所说,“其事的主要情节和《小孙屠》基本一致”[2]。以之做为本事确实信而有据。不过,古之冤狱甚多,宋代郑克《折狱龟鉴》卷二,有篇《府从事》,说:“《玉堂闲话》云:近代有人行商回,见妻为人所杀……婿乃获免。”与朱先生引自《太平广记》的“杀妻者”基本相同,文字稍为简略。郑克还继之说:“按:此汉乾祐中,王仁裕所说五代时事也。顷闻一事,与此相似。又闻一事,颇亦类此,并附于后。”亦即“庐陵、歙县二事”。其一云:太平州,有一妇人,与小郎偕出,遇雨入古庙避之,见数人先在其中。小郎被酒,困睡至晚始醒,人皆去矣,嫂已被杀,而尸无首,惊骇号呼,被执送官,不胜考掠,诬服强奸,嫂不从而杀之,弃其首与刀于江中,遂坐死。后其夫至庐陵,于优戏场认得其妻,诸伶悉窜,捕获伏法。盖向者无首之尸,乃先在庙中之人也,伶人断其首,易此妇人衣,而携以去。小郎之冤如此,以无善疑从事故也。然则赃证未明,狱可遽决乎?

此则故事与《小孙屠》情节也有基本一致处:其一,伶人杀一女,冒充小郎之嫂;剧中娼妓出身的李琼梅与奸夫杀死婢女,冒充小孙屠之嫂被杀。其二,有尸无首相同。其三,都是小叔被拷掠诬服,含冤处以极刑。其四,妇人是被伶人“携以去”而非“迫以去”“缚以去”,且尔后在“优戏场”出现,似是与优伶同谋潜逃,与剧中相同。宋元伶人,不少是妓女与优伶双重身份合二为一。其五,此事题目为《府从事》所附,作者以“无善疑从事”为憾,与剧中令史朱邦杰审案似乎相关。其六,《杀妻者》故事中,冤主是所谓“妻”者之婿,亦即剧中孙必达,他确实曾入狱。《府从事》附案的冤主则是小叔,亦即剧中小孙屠孙必贵。而照题目《小孙屠》而言,小孙屠孙必贵乃是主角。《府从事》附案较之《杀妻者》似乎更接近《小孙屠》的情节,是否也可以说是剧之本事呢?本事考证,诚难矣哉!既须证明作者依据“本事”编剧,剧情与本事基本符合;又得找出剧作者或者他人说过,某事是某剧本事。而无论《杀妻者》或《府从事》附案,虽然都与剧情不无符合,但是,无论剧作者或当时或其后论者言此为本事的旁证,都还未曾找到。再者,《小孙屠》中的一个关键情节是:孙必达所娶之妻原是娼女李琼梅,才造成冤案;杀婢代妻之计,出自娼女李琼梅,朱邦杰亲下毒手。第十三出“(旦)朱外郎,不是奴家设此一计,今日怎得和君家相会?(净)谢得娘子!”掉包倒宅之计,似是元杂剧中娼家惯技,计由李妓设出,也就不会有“亏她想得出”之慨。《小孙屠》究竟想写成才子与妓女之恋还是惩治与妓女淫乱,其前提条件,都与娼女身份息息相关。李琼梅是否为娼妓出身并非无关紧要。但是,《杀妻者》中被杀的“奶子”,其替身却不是娼女而是“良家之妇”。《小孙屠》中,外史朱邦杰与娼妓出身的李琼梅几乎是始终私情不断,甚至彼此大有水涨船高之势,这也直接牵涉到是歌颂还是贬斥的价值取向,而《杀妻者》故事中只字未提那位“良家之妇”对“豪家”的态度。《府从事》附案中“嫂”与“优伶”的关系,也只能推断出似乎暧昧。因此,《杀妻者》或者《府从事》附案,是否是《小孙屠》本事,还需充实论据。除此之外,笔者在唐李延寿《北史》卷十七中,见到这样一段记载:孝武帝将入关,授仲景中军大都督,留京師。齐神武欲至洛阳,仲景遂弃妻子,追驾至长安,仍除尚书右仆射,封顺阳王。仲景既失妻子,乃娶故尔朱天光妻也列氏。本倡女,有美色,仲景甚重之。经数年,前妻叔袁紇氏自洛阳间行至。也列遂徙居异宅。久之,有奸事露。诏仲景杀之,仲景宠情愈至。谬杀一婢,蒙其尸而厚葬以代焉,列徙于密处,人莫知其诈。仲景三子济、钟、奉,叔袁紇氏生也,皆以宗室早历清官。仲景以列尚在,恐妻、子漏之,乃谋杀袁紇。紇先觉,复欲阴害列。列谓从奴曰:“若袁紇杀我,必投我厕中。我告丞相,冀或不死。若不理首愆,犹埋我好地。尔为我告之。”奴遂告周文帝。周文依奏,诏笞仲景一百,免右仆射,以王归第也。列以自告,而逐之。仲景犹私不已,又有告者,诏重笞一百,付宗正,官爵尽除。仲景仍通焉。后周文帝以其历任有令名,且杖策追驾,乃奏复官爵。也列、袁紇于是同居。大统五年,除幽州刺史。仲景多内乱,后就州赐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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