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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人的古镇

时间:2022-05-05 16:25:03 浏览次数:

第一章

是个古老的集镇,有山、有水、有古驿道。山不是平庸的山,是雄奇险峻的山,雄奇得摩天连云,青兀兀地横亘;水不是隽秀的水,是浩浩荡荡、急流回旋的水。这里的山壁立千仞,刀劈斧削似的。苍鹰飞旋,是贴着崖壁的。绝壁的对面,仍然是山,山与山之间央一线江水,是谓峡谷了。

谁想得到呢,绝壁对面的山上,会有镇子,镇子生得奇,是在陡立的山顶上的缓坡上生出来的,这就像天街了。通往天街唯一的路,是条古驿道,古驿道宽仅五尺,名气却十分的大,秦朝时李冰父子开凿的。古驿道窄且险峻,时而跌入深谷,时而伸向绝壁,时而又没入密林,这样的路,竟然通向中原,通往国外,这就令人称奇了。古驿遭上的马帮,哪天不是上千匹呢,还有背夫,沉寂的古驿道就不再沉寂,只是苦了古驿道,厚厚的青石板都被驮马踩出了几寸深的蹄印,这是何等的功力,何等的坚韧。

是个寻常的日子,玉婉推开厚厚的木板门,古镇上的青石板路上还泛着幽幽的青光,一层乳汁似的浓雾低垂在房屋的下面,使得古镇的房屋飘渺虚幻,仿佛仙境似的。玉婉起得早,宿在她店里的马帮和挑夫天不明就要上路,马锅头和挑夫已经在绿豆石凿成的盆里掬水洗脸了,关在客房后面的马厩里的马也被牵出来了,马们在清晨的冷冽的空气里打着响鼻,马锅头把抬出来的货物连同驮子抬上马背,玉婉抬出一簸箕桐叶猪耳粑,猪耳粑冒着热气,香甜的气味立即弥漫了院子。

吃着猪耳粑,一个马锅头说老板娘,咋总不见老板呢?昨晚又守空房了吧,热身子贴冷床,这日子有啥过场,捧着金碗当叫化,不如换成现钱花。另一个马锅头说你不要说快板了,你晓得人家老板娘就睡空床?说不定人家红绸被子波连波,床脚摇晃喊哎哟,老板娘,你说是不是?玉婉将一个滚烫的猪耳粑塞进这人嘴里,说放你妈的猪屁,老娘的事你晓得,你睡在床底下?那人被烫得唉哟叫了一声,嘴还不停,说我没睡在床下,睡在床上的呀,好说你不晓得。玉婉说我儿子才睡在床上,可惜我没得恁大的儿子。大家哈哈笑起来。那人说,只要得跟你睡,我就是你儿子,你就是我妈。妈,我要吃奶奶,快拿奶奶来我吃,说着就去撩玉婉的衣襟,玉婉摔开他的手跑开了,那马锅头追着她喊,妈,你等一下嘛,我要吃你的奶。马锅头们笑得前仰后合,说给他吃嘛,看他龟儿给敢吃。把大奶奶拿出来给他吃,吃了就捡到个大儿子了。眼看就要追到,玉婉返身立住,侧身架住他的手臂,轻轻就扭住了。接着,又在他后颈上的穴位点了一下,那马锅头立即不会动弹,像个倾身奔跑的人塑造成雕塑。胡闹的马锅头们立即噤了声,他们耳闻过玉婉是有功夫的,却不晓得有这般厉害。他们纷纷站起来,低眉顺眼地请玉婉息怒,说放他一马,还要赶路呢。以后他再胡闹,你放手收拾就是了。玉婉涨红着脸,一脸的愠怒,一脸的哀怨。她走过去,在他的后颈上轻轻点击一下,这人变成会活动的雕塑了,他一脸羞愧,再不敢讲一句话,悄悄地去拾东西了。

清寂的古镇上,卸门板的声音依次传来,院内的马帮踏上了青石板路,马蹄声清脆地传来,不时还看得到几簇钉了马掌的马蹄溅出的火星,头马的铃声,已到古镇的尽头了。

马帮走了,玉婉的马店一下清寂。她忙着在门口的土灶上捅火,坐上茶壶,又忙着把几张茶桌拭擦干净,把门口的青石路和茶馆内的地扫了一遍。今天是古镇赶场的日子,赶场的天总是很热闹的,但现在是清早,喝早茶的人还没起来,玉婉寂寂地坐着发呆,望着对面绝壁上的焚人悬棺,望着绝壁下的一线江水,她的心陡然升起一股愁绪。这股愁绪像古镇上的雾岚,漫漫弥漫开来,浸透了她的全身,她的眼角慢慢红了,几滴清泪,缓缓地流下来,滴在她的衣襟上。

玉婉是随着马帮来到豆沙关的。那时从边城到豆沙关走的是五尺道,这是边城通往外界的唯一通道。走的那天她穿着一套青色土布缝成的姊妹装,布疙瘩纽子,扇子摆的衣脚,脚上穿的是白毛布底的圆口鞋,鞋面上绣着扑闪着翅膀的蝴蝶,还系着围腰,围腰上绣的是几朵红艳艳的山茶花,还包着青布包头。在上路之前,她对着镜子看自己,她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这样的装束,在茫茫的乌蒙山中是很普遍的,几乎所有的妇女都是这样的装束。可玉婉呢?玉婉在几天前还是女子中学的学生,还剪着齐耳短发,穿着白布衬衣和蓝色裙子,穿着平底皮鞋,很洋气的女学生,走在边城陡陡的石板路上,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可突然换了这身衣服,她在镜中忍不住笑了。可笑过之后,无限的心酸涌上心头,使她情不自禁地流下两行清泪。正默默流泪,房东刘先生进来催促她上路。听到推门声,她陡然止住眼泪,提起简单的行李出门。刘先生摇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声,将她扶上马背,说姑娘你要好自为之,有啥难处了带个口信来,不要为难自己。玉婉点点头,随着马帮开始走。那时天还没大亮,一弯残月挂在城墙上头,城墙边的老槐树静默不语,黑黝黝地吓人。出了城门,就是古驿道,路边的庄稼早收了,只有无数个荒坟扑面而来。

这一去,彻底改变了玉婉的命运。

前些天,刚从学校回到刘先生家的玉婉,见到刘先生一家坐在八仙桌前默然不语,他们脸色肃穆,神情悲哀,像在吊唁过世的亲人。见到她,刘太太一把把她揽到怀里,叫声我的儿,就呜呜地哭起来了,刘太太一哭,把玉婉弄得很纳闷,这是怎么了,发生了啥事呢?刘先生听到刘太太越哭越响的声音,着急了,他忙把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推进房间,将房门紧紧闩了。

玉婉终于弄清了发生的事,玉婉当即脸色苍白,冷汗涔涔,头晕目眩往后就倒。刘先生老两口急得手足无措,忙把她扶到床上,熬了一大碗姜汤灌进去,玉婉才渐渐苏醒了,苏醒了的玉婉一步跃到地上,嗵嗵嗵跑回自己的房间,从木板壁上取下一柄长剑朝外就跑,老两口紧紧拽住她,被玉婉一甩,刘先生踉跄几步碰到柱子上,额头起了一个大包。刘太太更,渗,摔在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嘴角也摔破了,流出汩汩的血。玉婉见状,吓得一会儿去扶刘先生,一会儿去抱刘太太,她心疼不已,流下泪来。老两口一边揉着伤口,一边暗暗垂泪。

玉婉的父亲朱霄雷是乌蒙山中有名的土匪首领。朱霄雷年轻时是石匠,身材魁梧,臂力过人。他走南闯北,见识颇深,又拜过边城的武术名家周锅桩为师,得到周锅桩真传,只是他不显山不露水,老老实实做手艺人来养家糊口。

一日,朱霄雷得到一个可怕的消息,他的婆娘突然死了,留下了几岁的小女儿在家,朱霄雷急火攻心,连夜赶回山区老家,到家时,家人正围着他的婆娘哀哀而哭,几岁的小女儿已哭得喉咙嘶哑讲不出话来。问了情况,原来是住在对面山上的恶霸朱俊云凌辱了自己的女人,女人刚烈,撞墙死了。朱霄雷脸色铁青一语不发,不吃不喝铁铸一般坐着。半夜时,他跑到对面坡上,躲开碉楼上的哨兵,潜到朱俊云家,将朱俊云一家杀了。之后,他背上女儿,到山上做土匪去了。

朱霄雷的队伍越来越大,占据了好几个山头,人马多达百人,成了五尺道上的一股悍匪。朱霄雷是个有心计的人,他知道自己的队伍不管怎样强大,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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