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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学家黄鸣龙致朱家骅函札六通考释

时间:2022-03-06 08:32:04 浏览次数:

[摘要]本文整理刊布黄鸣龙于1941至1948年间致朱家骅的六封信。其内容涉及黄鸣龙抗战时期在中央研究院化学研究所期间,对薪金和所务的意见、研究工作、设立药学研究所的建议、推荐助手赴美任教、为家人谋职以及在美研究等情况。文中引证相关档案等史料,考释六封信的写作背景和内容,为了解这一时期黄鸣龙的生活境况、学术研究及与朱家骅的关系,提供了珍贵的史料。

[关键词]黄鸣龙朱家骅中央研究院

黄鸣龙(1898—1979),江苏扬州人,有机化学家、药学家,我国甾体药物工业的奠基人,中国科学院学部委员(1955年)。1918年,毕业于浙江公立医药专门学校①药科,次年赴欧留学,入瑞士苏黎世大学化学研究院学习,继转入柏林大学药学研究院深造,1924年获该校博士学位。回国后,历任浙江公立医药专门学校药科主任及教授、浙江省卫生试验所化验室主任、卫生署技正及化学部主任等职。1934年再度出国研究,先后在德国卫慈堡大学化学研究所、先灵药厂研究院、英国密得塞斯医院医学院生物化学研究所,任访问教授、研究员。1940年回国后,任中央研究院(以下简称“中研院”)化学研究所研究员,兼任西南联大教授。1945年赴美,先后在哈佛大学化学系、默克药厂,任访问教授、研究员。1952年,冲破阻挠,以讲学为名,绕道欧洲回国,先后任军事医学科学院研究员兼化学系主任、中科院上海有机化学研究所研究员。[1]

因学缘、地缘的关系,黄鸣龙与朱家骅②颇有渊源,关系密切。就学缘而言,他们是先后毕业于柏林大学的博士校友、留德生中的翘楚。就地缘而言,黄鸣龙虽为江苏人,但在浙江读书、任职多年,与出生于吴兴、曾任浙江省民政厅长、省主席的朱家骅,不仅有着地域上的亲近感,且有工作上的隶属关系。不仅如此,黄鸣龙二哥黄胜白③,与朱家骅同毕业于同济德文医工学校,曾任浙江省卫生实验处处长、浙江战时救护学校校长等职;三哥黄鸣驹④与黄鸣龙有着大致相同的求学、任职经历——就读、任教于浙江公立医药专门学校药科,两度留德,任职于浙江省卫生试验所。朱家骅身居高位,是民国时期学者从政的典型人物。他利用其在政界的权势和威望,推动国家学术文教事业发展,求贤若渴,作育人才,不遗余力。他对“黄氏三杰”的药学专长和贡献颇为赞赏,对黄鸣龙的学术才华尤为推重。

黄鸣龙致朱家骅六封信收藏于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档案馆的朱家骅档案中,未曾公开发表。兹录如下,略作考释。

骝先学长先生惠鉴:

五月十八日大教敬悉。弟近已开始作实验工作,惟药品缺乏,杂志疏散他处,加之时逃警报,颇感不便耳。

蒙以待遇微薄一节相劝勉,感刻异常。弟早知研究院最高薪金不过六百,当然不及国外及上海药厂中待遇为佳。然国难时期,只求能为国家服务,不应计及待遇也。不过叔永⑤先生对弟之资格及国内服务年限,以及化学上研究之成绩,似仍不明悉。闻拟定弟之薪金为四百八十元,而所中月薪五百者,其资格以及研究工作成绩俱在弟之下。当弟于十六年前在东南大学演讲时,彼在该校尚未毕业,彼回国后并未在其他学界或国立机关服务。叔永先生为科学界前辈,但对化学已甚隔膜,且对留德者之经历亦不详悉,科学上之贡献更难了然。弟敢言,国内常读化学杂志之化学家俱知弟之成绩。弟一向极不主张存有派别观念,甚希望主其事者,不分留学国别或统系主张。弟此来专以工作为目的,极力避免人事纠纷,即此函亦敢请勿转示叔永先生,以免发生误会。国难时期,如同事有意见则极无谓,合则留,不合则去,好在弟仍可再往国外服务也。弟本不愿以私人微末上干视听,今既蒙提及待遇一节,又忝在知交,故敢以下见奉闻。且家兄胜白迩来经济窘迫,弟家眷儿女在上海不容不兼顾,即弟之月薪为五百五十或六百,亦仍极窘迫。不过名位若正,生活可以困苦维持,国难时期即应知足矣。兹闻弟所开经历已寄总办事处审核,故敢乞台从转商叔永先生,根据弟之资格及历年来研究成绩,拟定待遇。但弟不愿因此而发生误会,故请不说及弟意为佳。待遇有关名位,名位既正,则以后一切事俱可牺牲忍耐,专求安心工作,绝不愿再以私人琐屑上干听闻矣。谨布区区,千乞鉴原为祷。专函。敬请

公安

弟黄鸣龙拜上

六月八日

此信落款仅署月日,未署年份。据内容推断写于1941年。

抗战全面爆发后,黄鸣龙于1940年从英国回到上海,被聘为中研院化学研究所研究员。此时,原在上海的化学所西迁至昆明。因迁昆设备、仪器简陋,加之经費缺乏,化学所于1940年10月告知准备前往昆明就职的黄鸣龙,就该所留沪药品选择一部分携往昆明,不必新购。[2]次年1月31日,黄鸣龙电告中研院代理院长朱家骅,将携带一部分药料,经香港沙鱼涌赴滇,请托经济部长翁文灏,电告资源委员会驻港办事处沿途予以协助。[3]4月20日黄鸣龙到达昆明,不久接到朱家骅“五月十八日大教”,遂有此复信。

因昆明遭到日军持续轰炸,化学所拟迁往四川,遂将大部分图书资料装箱疏散,以备搬迁,加之药品缺乏,故黄鸣龙到昆工作后,“颇感不便耳”。

抗战时期,国家财政异常竭蹶,中研院大幅减员,薪金打折发放。据1941年4月28日修正公布的《国立中央研究院研究所职员薪给章程》,研究员月薪320至600元,分9级;各所职员薪给根据经费情况及研究成绩,于每会计年度末,由所长呈请院长核办。[4]黄鸣龙得知所长任鸿隽为其拟定的月薪为480元,认为依自己的资历和研究成绩,此数太少,难以供养在沪逃难的家眷及补助其兄黄胜白。因此,尽管朱家骅“以待遇微薄一节相劝勉”,但他仍希望朱转商任鸿隽,重新拟定月薪。

信中“所中月薪五百者”,为化学所研究员吴学周⑥。黄鸣龙认为吴之资历及研究成绩均在其下,而月薪高于自己;所长任鸿隽虽为科学界前辈,“但对化学已甚隔膜”,对其研究成绩并不了解。黄鸣龙获博士学位早吴学周约7年,二度出国,曾在国外大学、研究机构、药厂作研究,并在国家级、省级卫生行政机构及高校任职、任教,学术履历和工作经验丰富,其成绩和贡献也是多方面。如就学术资历而言,确在吴学周之上。但吴学周在哈佛大学留学期间即发表论文6篇,在学界展露头角;入职中研院后,于1935至1937年间发表论文10篇,成果颇丰。抗战全面爆发后,因研究被迫中断,仅于1938年发表1篇论文[5],实为时局所限。此时,吴学周任化学所研究员已有8年,先后代理庄长恭、任鸿隽两任所长主持所务,筹划化学所搬迁及在昆重建,其对化学所乃至中研院的贡献,自不待言。黄鸣龙初到化学所,对“实情”不甚了解,感到不公,也在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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