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职业教育生态论是职业教育发展过程中“质变”的过程,更是基于生态学、政治学、经济学等多学科对职业教育的研究走向深层的表现形式。从职业教育的哲学主体性的自反性困境去分析职业教育生态环境的影响因子,对构建职业教育生态世界观具有深刻哲学意义。
关键词:职业教育;生态;哲学;意境
作者简介:陈建华(1963-),男,江西科技师范学院杂志社社长。
基金项目:本文是2009年度江西省教育科学“十一五”规划重点项目“职业教育生态学研究”阶段性成果之一,课题主持人:陈建华。
中图分类号:G7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1-7518(2010)16-0014-03
职业教育生态论是在对社会职业生态深层结构形成系统认知的基础上,从生态系统的整体观念出发,通过分析职业教育生态环境因素与职业教育发展之间复杂的、动态的关系,揭示职业教育发展的规律和生态机制,研究职业教育与整个社会职业生态行为整体性的相关性,形成影响和规范职业教育实施的价值体系的学科新类。
职业教育生态论建立的哲学基础是基于现代生态哲学对职业教育的影响力。现代生态哲学用生态学的基本观点观察现有的职业教育,解释并实现职业教育生态体系自我完善,有着独特的概念、方法和基本观点。把握这些独特的概念、方法和基本观点的哲学内涵是确立职业教育生态论的根本所在。
一、职业教育生态系统中教育主体性的自反性困境
英国生态学家A·G·Tansley谈到生态系统时认为,“有机体不能与它们的环境分开,而与它们的环境形成一个自然系统”,“我们所谓的生态系统,包括整个生物群落及其所在的环境物理化学因素。它们是一个自然系统的整体,而在成熟的生态系统中,这些因素接近于平衡状态,整个系统通过这些因素的相互作用而得到维持”。[1]职业教育和自然界其他事物一样,与社会生态环境构成一个职业教育生态系统的磁场,具有内在的动态变化能力,也有受外部生态因素影响而不断变化的能力。职业教育是在其本身内因与职业生态环境不断变化的外因之间的互动下而前行的。
那么职业教育与职业生态环境谁为矛盾的主体呢?也就是说在职业教育生态系统中职业教育与职业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如何呢?国内大多数职业教育的学者的结论是一样的,即职业教育生态环境必须服从与服务于职业教育发展这个中心。因此,改变和培育职业教育生态环境成了职业教育工作者的主要工作之一。这一思维定势主要是由于国内职业教育处于低位运行状态,经济和社会运行处于市场经济的低位水平所形成的效应。应该说这种效应为我国职业教育的发展壮大,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培养多种多样的专业人才有着巨大贡献。
然而,随着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职业教育发展中自反性困境问题严重制约着职业教育的发展。比如,有些专业人才培养过剩,毕业生无岗位可就;而有些岗位缺少人才,出现用工荒等问题。这些看似就业与不就业的问题,其实就是“职业教育生态环境必须服从与服务于职业教育发展”的后遗症,是“唯职业教育而职业教育”的后果,它严重地破坏了职业教育生态系统中粒子相互作用的基本原理,使职业教育与社会职业教育生态环境产生对立,导致职业教育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相脱离。诚然,职业教育的这个问题作为主客体在特定状态下的矛盾,其存在并不一定就是坏事,因为一部人类的教育史在某种意义上讲也可以看作是一部不断解决问题的历史,并且各个类别的教育的每一步发展所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往往不同,通常也有一个不断“升级”的过程。正因为如此,维特根斯坦才明确指出“世界是事实的总和,而非事物的总和。”[2]而事实作为事体的存在不过是对象的一种结合。所以,职业教育的关键不在于有没有问题,而在于问题的性质究竟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是可以克服的还是无法克服的。显然,这里说的职业教育问题都是可以克服的,只不过是职业教育有机体的“病毒”有待于我们去清除而已。像类似在人类教育的发展中出现的这种由于发展自身所引起的与人类教育发展意愿相悖的问题,乌尔里希·贝克称为自反性的发展或自反性的现代化问题。[3]可见,职业教育的发展问题说到底是一种新的前进中的自我“异化”。
从职业教育生态论的视角来诊断职业教育的自反性问题不失为一种方法。职业教育生态论是依据生态学原理,特别是生态系统中的生态平衡、协同进化等原理与机制,研究职业教育现象及其成因,进而掌握职业教育发展的规律,揭示职业教育的发展趋势和方向。概括地说,职业教育生态论是研究职业教育与周围生态环境(包括自然的、社会物质的、人文的、道德的、心理的)之间相互作用的一种理论和方法。这一理论颠覆了“唯职业教育而职业教育”的绝对主体性思想,把职业教育中的教育教学放到职业教育大的生态系统之中,让职业教育与职业教育生态环境处于互为主体的过程中,相互影响、相互调节、相互作用,使职业教育与职业教育生态环境之间的物质与能量交换处于不断发展、进化和演变之中,即处于生态演替变化之中。
二、职业教育生态系统中教育生态环境的影响因子
“生态系统常与一定的空间相联系,包括一定的地区和范围的空间概念,反映一定的地区特性及空间结构。生态系统中的生物和环境的相互作用,生物对环境的生态适应使生态系统的结构和功能反映出一定的生态区域特性,从而形成网络式分布的多维空间结构。”[4]职业教育也一样,它的存在和发展离不开它所处的社会生态环境和生存空间。如何认识和理解职业教育生态环境的主体性以及其所产生的影响因子呢?我们可从以下几个方面来探讨。
(一)职业教育的政治生态环境
政治生态环境对职业教育发展的影响可以是正反两方面的,既可以促进职业教育的发展,也可以阻碍职业教育的发展。从我国职业教育60年的实践来看,良好的职业教育政策环境从总体上发挥了重要的主导性作用,对职业教育的发展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当前全国职业教育的发展正是在不断推进职业教育新政策,营造良好的职业教育政策环境,积极引导人们转变思想观念的结果,也是职业教育的政治生态环境对职业教育产生影响力的结果。2009年在浙江杭州召开的一次职业教育研讨会,其中一个主题是关于“职业教育的吸引力”的问题。我们以为,“职业教育的吸引力”问题的关键在于政治生态环境的优劣,也就是职业教育政策环境是否对职业教育有利。如,德国职业学校毕业生与其他学校的毕业生在就业后的工资待遇、生活待遇等方面相差无几,在一些城市、乡村的街道命名可用优秀职业工人的名字,其职业教育的吸引力也就可想而知了。
(二)职业教育的经济生态环境
经济生态环境对职业教育发展的影响是相互的,主要表现为经济方面的物质、能量投入到职业教育领域,同时职业教育通过各级各类人才的培养促进经济的发展。发展经济能够促进职业教育的发展,职业教育的发展反过来又会促进经济的发展,以此来实现两者的良性互动。但经济生态环境更主要的是指对职业教育的专业人才发展的影响,也就是说职教培养的人才是否能与市场经济的要求相匹配,是否与社会需求的岗位相对应。职业教育的经济生态圈中的这两大矛盾主体的问题如果不解决,职业教育事业势必会走入死胡同。在这里我们不难发现经济生态环境主体意识对职业教育所造成的影响力。矛盾是事物存在的普遍法则,关键在于如何正确认识和调解这些矛盾。我们强调职业教育经济生态环境与职业教育有着密切的关系,是告诫人们学会按职业教育的经济规律办事,职业教育发展中任何违背经济规律的主观臆断,只会给职业教育造成更大的危害。
(三)职业教育的人文生态环境
家庭环境是重要的人文生态环境之一,对职业教育发展的影响同样是显著的,发展职业教育离不开家庭的支持和帮助。我国职业教育在相当长时期内沦为“次等教育”,在一定程度上还仍然处于社会的“边缘”状态。职业教育发端比普通教育还早,但步履之艰难,远甚于普通教育。这与家庭对职业教育的认同和接受有很大的关系,这是我们在发展职业教育的时候必须关注的一个重要问题。另外,学校教育也是重要的人文生态环境,学校应根据学生的个人特点教育他们去挑选专业,帮助学生进行职业生涯规划,为学生职业人格培养和专业技能培训提供优质服务。最后,还必须重视职业教育文化环境的研究。教育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文化的一个缩影。目前中国整个社会对职业教育比较鄙视,对职业教育院校的认可程度不高。这与中国遗留下来的“学而优则仕”的传统观念是分不开的,传统观念往往是根深蒂固的,绝非一朝一夕就能改变。职业教育在重普教轻职教这样的文化环境下要想获得长足发展是十分困难的。
三、职业教育生态世界观的哲学内涵
充分认识和理解职业教育生态环境的主体性以及其所产生的影响力,能对职业教育生态论有个深刻的理解。从职业教育生态系统的教育生态环境的影响因子中可以看出,职业教育生态论要体现的是人与知识、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等生态体系中的和谐,要体现职业教育内部环境的生态化、职业教育内外部环境关系的生态化、职业教育生态系统平衡性、职业教育生态发展的可持续性等方面的基本内涵。它就是要求人们运用生态学的基本原理和法则观照、思考、理解和解释复杂的职业教育问题,探讨和揭示职业教育生态系统的基本规律。
然而,要达到以上目的,必须树立新的职业教育生态世界观。职业教育生态世界观是采取“理性的、全景(total-field)的”视角,扬弃了职业教育生态环境必须服从与服务于职业教育发展这个中心的“中心论的形象”,发展了整体和非个别物中心的方法,以职业教育生态平衡价值为评判标准,建立起来的一种崭新的世界观。这种职业教育世界观确立的依据在于目前职业教育出现的社会生态和环境危机有其深层的哲学根源。
我们知道,雅斯贝尔斯曾经将当代哲学起点的情感状态描绘为震惊。邹诗鹏在《生存论研究》中指出,这种情感状态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这个时代哲学的典范形成——生存论。“生存的震惊可能意味着感性的复苏,但这种复苏注定难以还原到哲学认识论之前的某种混沌状态——尽管它必定只是人实现生存自觉的一个难度——生存的震惊更多地反映了当代人自身生存境遇的迷茫,是对自己建立起来的理性的怀疑与困惑。”[5]当前我们生活的时代,正由“国际化”向“全球化”发展,我们不仅面临自身特殊的职业生存问题,而且也面临全人类共同的职业生存问题。面对当前的职业生存境遇,原本已经建立起来,并且从理论上看似十分完善的职业道德理性形式是十分孱弱的。“但是,震惊毕竟不是绝望,它还隐含着一种对生存主体,对历史以及对人的理性能力的深切关注与期待。”[5]从这个意义上讲,面对当下的职业生存境遇,应该对目前的职业教育进行哲学思考并指向对人自身的职业生存的历史性自觉——需要在世界观上来一次根本转变。
职业教育生态世界观,既是一种教育理念,也是一种教育实施策略,其实质是把职业教育发展看作是全面的、系统的、协调的和可持续的发展过程。这一世界观的核心是树立职业教育应主动与周围生态环境之间相互作用、互为主体的一种理念,探求职业教育生态体系与其内部诸次体系的关系及其生态化重塑,探索职业教育体系内部诸次体系的关系及其生态化发展规律,以及职业教育本体与政治生态环境、经济生态环境和人文生态环境的关系及其生态化演进,探寻一种普遍适用的职业教育生态论的理论模式和运作模式。
由此可见,职业教育生态世界观与现在人的职业教育世界观是完全不同的,它深深地扎根于“职业教育与周围生态环境之间相互作用、互为主体”的生态哲学理念中,体现在“注重职业生涯设计质量(相对于内在价值情况)而非高标准的就业形式”里,这应该是职业教育生态实践的指南。这一世界观确立是哲学思考,不单是人类理智对职业教育的本性使然,更是职业教育现实深度发展的客观需要和未来凸显的内在昭示:首先,职业教育生态世界观的哲学定位于精神自我批判的反思身份是非常恰当的。当人类感到需要对职业教育发展进行反省批判的时候,竟突然发现不但无法回避对人们自身职业教育世界观的审视,而且恰恰发现自己在职业教育观念和精神的层面出了问题,而这正是哲学的用武之地。于是,事物发展的反身性与哲学的反思性便不自觉地达成了历史的合谋,促使形成更为适合当代职业教育规律的生态世界观。其次,哲学作为理论思维的自觉形态的世界观可以对职业教育发展问题进行深刻的理论反思。虽然这种反思明显有别于通常的职业教育社会化和经济化运作,但却是极为必要和有用的,就如自然界中生态平衡系统中的良性循环一样,具有可持续发展性,更有利于职业教育长远的战略安排。再次,哲学对职业教育生态世界观的理论介入方式也是极其有力的。哲学尊重和保护一切权利并向一切权力宣战的彻底批判精神,使之成为人类的真正心声和超于一切私欲限制的自由的学问。正因为如此,现存的职业教育的弊病给职业教育带来的伤害需要我们用哲学的清水来清洗,让职业教育生态焕发出新的哲学精神。
参考文献:
[1]Donald Worster. Nature`s Economy. A History of Ecological Ideas.Second Edition,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293-304.
[2]维特根斯坦.逻辑哲学论[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8:19.
[3]乌尔里希·贝克,等.自反性现代化[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45.
[4]贺祖斌.高等教育生态论[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34.
[5]邹诗鹏.生存论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34.
[6]邹诗鹏.生存论研究[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34.
责任编辑 韩云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