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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藏着黑金子

时间:2022-05-19 17:55:04 浏览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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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香木镇南有三个大户,三个地主都是香木镇有名的人物。一个是貌似憨厚却很有心计的樊玉玺,他是香木镇南最有人缘的大地主,有一千多垧土地。他的宅院不小,有三十六间房子,前后两院,前院十八间房子,有十四间是给长工住的。这十四间长工房的灶坑里常年燃着东山上的树根子,炕热得直烫肉皮,长工们在这房子里住,睡得暖和,睡得透,干多少活都能解乏。另有四间是车库,樊家大院有六挂大车,这些大车虽然是拉粮食的,但大车的装饰很惹眼,洋帆布围的篷盖儿,下多大的雨也进不到车厢里,帆布篷子的前面还绣着樊字。樊家没有家丁,长工们对樊老爷都很忠诚,他们比家丁都护着樊家。樊玉玺有管家,不是外请的,是他的夫人樊乔氏。樊乔氏有自己的名字,叫乔玉莲。乔玉莲待长工们很好,长工们的伙食都由她操办,三五天就能见到荤腥。

樊玉玺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樊礼国高毕业以后,在哈尔滨洋人开的酒厂做二掌柜,他娶了掌柜的闺女做了老婆。洋掌柜的闺女叫安娜,樊礼当年救过她的命,这在以后的文中做详细介绍。樊礼有钱,还有一台洋轿车,平时他不回家,只有两个日子他才回家看看:一是每年的六月初九,那天是父亲樊玉玺的生日;再就是春节,他会拉着安娜回农村过年。二儿子樊秀和他的名字不符,他从了军,现在在护国军里已经当上了师长,从他十八岁离开家开始算,已经有七年没回来了,但每年他都有家信邮来向家人报平安。樊玉玺有三个闺女,大闺女刚刚出嫁,嫁到了离樊家大院不到十里的巩家。巩家老爷巩学范也是有名的大地主,也算是门当户对。二闺女在江北的袁家私塾学堂读书,三闺女还小,不到十岁,在樊家大院自由地玩耍。

香木镇南的三家大地主最张扬的是老何家。何老爷叫何甲田,他也有一千多垧地,其宅院也很大。他有三十五间房子,二十多个家丁,家里的院墙上有炮台,还养了两个炮手。老何家的丫鬟十多个,这些个丫鬟每天都忙忙碌碌,有干不完的活儿。何甲田嗜好很多,喜欢看杂书,还喜欢听戏,他还养了个戏班子,这戏班子其实就有两个角儿是正经的戏子,其他人都是何家大院的丫鬟。老何家原来在江北,何甲田的母亲有一天暴病死了,之后父亲也一直病病恹恹的,阴阳先生就说他家的风水有问题,需要南移,于是在十几年前,何甲田就在香木镇南买了地,重又盖了何家大院。

镇南最讲究的地主就是巩学范。巩老爷读过书,也识不少的字。他的宅院很别致,北方的房子很少有楼,他在院子里盖了小楼,二层,楼顶是花圃,还有玉石茶几和蘑菇凳。巩家院子里还有菜园子,菜园子有一条卵石甬道,甬道尽头是两口井,一口是人吃的,另一口是牲口用的。菜园子里还有一个竹围栅,里面有两条狗,狗是俄国品种叫黑贝,很凶。但这狗通人气,眼力也好,院子里的长工和丫鬟都认识,生人进院子它们就狂吠,从不放过。巩老爷每天都很悠闲,他从来不到地里看长工们干活儿,有时在院子里喂狗、浇花,更多的时候是在品茶。他懂茶,他专门有一间茶房,里面有上百种名茶。巩老爷每天喝茶不重复,茶房门上的横匾写着:茗香人旺。

镇南的三家大地主都有来往,因为沾亲带故。樊玉玺和巩学范是亲家,巩学范和何甲田也是亲家,儿女的联姻将这三家大户捆绑在一块儿,无论这三家谁家出了大事,谁都躲不开,能出钱的要出钱,能出力的要出力。

何甲田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何隶在京城的医馆里当医生,小儿子何廉刚从国外留洋回来。当医生的大儿子小时候在京城他的舅舅家学医,师从于朝廷御医毛湘如,专攻伤寒科。毛湘如死后,他坐堂毛家医馆,在京都名气很大。何隶跟老家的来往不多,他好像跟爹妈也没什么感情,却把舅舅和舅母当了爹妈。他离开何家十四年,一次都没回去过。小儿子何廉在英国读矿产科,毕业后在奉天张作霖大帅手下管理矿业。何廉每年都在家待上一两个月,但他不是在家歇息,而是领着他的一个助手在香木镇的一左一右勘察矿藏。这年秋天,何廉和他的助手在老家转了一个月,回来对他父亲说道,爹,我这次回来收获巨大。这也是把我在英国学到的矿产知识都用上了。在咱们家这一带,我发现了煤矿,确切地说,是发现了煤田。因为我发现的这个地方只要往地下挖十几米,就能露出煤层,国外叫这种煤矿为露天煤矿。

何甲田问,何为煤?有什么用?

何廉说,煤是燃料。我们这里过去管这东西叫石蜡,它是由几万年甚至上亿年地球上的动植物演化而成的。在国外,煤是重要的燃料。在京城、天津卫,包括奉天,都有烧煤的……这东西很值钱。

何甲田又问,咱们这里哪儿有煤?

何廉说,经过我们的勘探考察,煤的中心部位就是巩家大院。他家宅前屋后的土地下面都是煤。如果我们能把巩家大院买下来,我们就有了一座煤矿。这煤从矿里挖出来,再运出去,那我们的钱就会像流水一样不会断流。

何甲田说,我看这事儿难办。巩学范比狐狸还狡猾,我们要是买了他的宅院,他一定会琢磨琢磨为什么。

何廉说,反正我已经发现了一座金山,怎么样能落到您的名下,就看您老的了。

何廉在家待了几天,就回奉天了。老儿子走后,何甲田每天都在想老儿子说过的话。他相信老儿子,因为老儿子从小到大没撒过谎,老儿子做事也认真仔细,留洋在外又学了许多本事,所以老儿子说的话不能不听。和老巩家换宅地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巩学范为人狡猾,要是突然和他换宅地,他一定会想到这里有蹊跷。如果想和他换宅地,必须要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他同意换宅地,老儿子领人到这里开采煤矿,这巩学范便知道了他换房子的目的,他会找后账,说不定他还得要求把宅地再换回去。何甲田连续两个夜晚没有睡好,便想到该找个能人给他点化。何甲田到了平县的县城,县城的十字街北有一个周易学馆,学馆门前没挂幌儿,在墙上悬起一块铜板,铜板上刻着阴阳鱼。铜板的下边还有一行字:吴天域破解周易。吴天域是一位四十多岁的瘦男人,他穿了一身深灰色的道服,左手总是握着一把白色的马鬃蝇甩子,右手握着一块西洋放大镜,头上梳着一个疙瘩髻儿。他的屋子里有一个很大的书柜,上面摆满了线装书。何甲田进了屋以后,见吴天域很清闲,没人找他破解周易,他正在看一本杂书。见何甲田进屋了,吴天域也没站起来,只把眼皮挑开,问道,请问先生有什么疑难之处难得破解?鄙人可给您指点迷津。

何甲田坐在他对面的太师椅上,反问道,吴大师,您看鄙人为何而来?

吴天域说道,为福祸而来。

何甲田问,此话怎讲?

吴天域说,你们家族非福即难,福要不捂住,祸就要飞来。祸要不排除,福就站不住。何甲田笑了,此话跟没说一样。这是算卦先生的伎俩。您吴大师怎么能下此断言?

吴天域说,好,说得好。其实找我来破解疑惑的人,我都要先和他说上这句话。这句话并不是出自于《周易》,而是出自于民间。莲花落子戏有《船渡》一折,写的是一位员外被罢官,还乡时唱的一句话。这般唱——

要说福,就是福

侯员外我半辈子住官府

说是灾,就是灾

侯员外我下辈子受苦是活该

何甲田说,听着耳熟。

吴天域说,平县南边的香木镇乃是福祸之地,当年辽金的时候,契丹萧太后曾在这里安营扎寨。明朝的时候,元朝的许多大臣到这里避难,都没有躲过横祸。清初的时候,香木镇是三省的交界地,有骡马大集、药材大集,在这里出了许多富商。后来大清灭了,革命党也没有到这里来,这里的集贸就冷落了下来,但香木镇南还有三大户支撑着香木镇的门面,也支撑着平县的门面。您是城南的何甲田何老爷,您见多识广,福与祸对您来说都不在话下。所以您大驾光临,我只能胆怯地道一句卦辞。

何甲田说,吴大师,我可没小看您。您父亲吴梓桑在世的时候,和我有过来往,当年我的宅地就是他指点的风水。今天我到您这儿来,当然有大事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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