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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志刚、陈湜:刚柔并济,戏海情深

时间:2022-05-13 13:05:03 浏览次数:

zoޛ)j首开放式的,与餐厅连在一起,一只调皮的小乌龟偷爬出来玩耍;餐厅外是一个小院子,种着些绿竹,很幽静。

赵志刚迎接了我,他穿着淡绿色的衬衫,戴着一顶牛仔蓝的鸭舌帽,神采飞扬,很显年轻,只有笑起来时,额头和眼角露出的些许细微皱纹,才让人想到他其实已步入天命之年。“陈湜昨晚熬夜比较累,现在正在午睡,我去叫她一声,让她准备一下。”赵志刚对我说道,然后他体贴地倒了一杯水,端进了二楼的卧室。过了一会儿,他先下楼来,兴致盎然地谈起了他的越剧改革之路。

赵志刚告诉我,虽然他和陈湜2010年离开上海越剧院,在杭州建立了 “赵氏工坊”,但是上海仍是他们的家,他们还是更喜欢和熟悉上海的生活方式,所以经常上海、杭州两地跑。日前,赵志刚、陈湜携着两部打着“赵氏工坊”标签的作品——《何文秀》和《蝶海情僧》又一次回到上海演出,这也是赵志刚从艺40年,陈湜从艺20年纪念活动之一。在过去的40年里,赵志刚经历了好几个辉煌阶段,当然也有跌宕起伏,但创新这个理念一直贯穿在他的艺术生涯中。

“越剧王子”的改革创新之路

1974年,赵志刚被上海越剧院学馆录取。然而起初赵志刚并不出挑,坐了多年的“冷板凳”, 戏排得很少,上台的机会也不多,但他沉得住气,学习各种流派。即便在戏中被分到往往形同虚设的C角,他也是认真跟着学。1979年学馆排《追鱼》,首演前的彩排结束,A角突发急性阑尾炎开刀,B角后面有武场,临时无法顶场,领导想到了C角赵志刚,想不到赵志刚说:“我都会的,明天我上吧。”第二天简单的排练,晚上直接演出,领导老师们在观众热情的掌声中放下了揪着的心,救场演出成功。这次救场让赵志刚深深懂得了“闲时备,急时用”这一真理,紧紧抓住了机遇,也让前辈们看到了他的实力,之后便有了更多的实践机会。更让赵志刚兴奋的是,在轰动上海的尹派演唱会之后不久,母亲的偶像、自己潜心学习了2年多尹派艺术的创始人—尹桂芳,在傅全香、徐天红等艺术家的撮合下,收下了他这个徒弟。

1982年3月,赵志刚主演了尹派名剧《何文秀》,潇洒倜傥、机警干练的一介书生形象让赵志刚一炮而红。紧接着1983年赴港演出,1984年在“江浙沪青年越剧演员电视大赛”上,赵志刚成为十个获奖演员中唯一的男演员,而且拿到了唯一的一等奖。一夜之间,在上海,从3岁孩童到80多岁老人都熟悉了赵志刚,短短三年间,全国几乎所有的越剧观众都知道了赵志刚,他也被冠以“越剧王子”的美誉。

在女子越剧的鼎盛时期,在越剧这个“女儿国”里,赵志刚能成为上海越剧舞台上的头牌小生,可谓奇迹。然而极大的荣誉中,赵志刚却时常感到一种摆脱不了的困惑、压力。

那时走进越剧院,他第一眼看到的看门房的工作人员中,就有第一代、第二代的越剧男演员。还有很多前辈或同辈越剧男演员转行去做了舞美工作,搬布景、运灯光、搬道具。每当看到这些熟悉的面孔,他的心里就会有一丝凄凉。

“虽然越剧最早是全男班,后变成全女班,到了男女合演出现以后,实际上越剧承认的流派还是女子越剧,对男子唱越剧是抱有一定成见的。我们这个班属于第三代了,招的是男女合演班。我们进来时,全国越剧团正慢慢恢复,粉碎四人帮以后,全国各地基本每个团都有男女合演,然而后来逐步逐步萎缩。到现在为止,全国保留男女合演的,就是浙江越剧团和上海越剧院。”赵志刚叹道, “这也意味着,在很多戏中男演员要去模仿女演员的唱腔和表演,特别是声腔方面,因为男声和女声的声腔高度不一样,男声要低四度。女女对唱,可以同调同腔,男女对唱就变成同腔异调或同调异腔,要有音乐嫁接,很多观众不太习惯,转而对男演员不太喜欢,在很多老观众心目中不承认男女合演。”

在越剧莺莺燕燕的世界里,赵志刚崭露头角,他的演唱赢得了很多专家、同行、观众的推崇,但感觉还是在女子越剧的框架内,表演、声腔还是在模仿女子越剧,没有突破,没有形成男女合演以及男演员自身的独特形态。“这肯定不是我追求的终极目标,所以对我来说,那一个阶段真的是很痛苦。”赵志刚回忆道。

于是1985开始,赵志刚就不断在寻求突破,首先在越剧演出样式、剧目题材上开拓创新,接连排演了《浪荡子》《双枪陆文龙》《疯人院之恋》《王子复仇记》《杨乃武》等戏。同时,他和唱腔设计陈钧、作曲苏进邹,也有意识地针对男演员的声腔特点,在尹派的基础上,探索、寻求、摸索一条适合男女合演的声腔发展之路,并逐步形成特有的“赵氏唱腔”——也就是后来专家和观众们都认可的“尹派赵腔”。

2000年,赵志刚接到排演新版《红楼梦》的邀请,一开始他并不想接这个剧,“我是觉得很难突破,有女子宝玉的压力,让我对之有种敬畏进而躲避的感觉。”赵志刚坦言。但是老师尹桂芳希望他演,市政府领导也放话说,“只要答应,艺术上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赵志刚觉得如果要做,一定要有所突破、创新。

“在原有经典徐派《红楼梦》基础上,我把很多东西揉进戏中,芳华越剧团《红楼梦》中的元素,尹派的声腔,然后融入我对人物的理解,加上陈薪伊导演对我扮演的宝玉的要求,还用了交响乐伴奏,整个戏有了很多突破,包括小人物的设置,小道具的设置,比如第一场到最后一场,从红到白,从盛到衰。从开始竭尽奢华的元妃省亲,到最后太虚幻境的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舞台上很多白灯笼,宝玉一个人的出走,和元妃、黛玉的擦肩而过,在大转台上,所有的角色顺时针走着,我和黛玉在逆时针地行走着……”

2000年全新版本《红楼梦》在上海大剧院首演成功,之后在香港文化中心演出,引起了轰动,一二三层楼一千六七百人的座位全部坐满,挂出红灯。

不过,对于赵志刚而言,新版《红楼梦》最让他刻骨铭心的,还是尹桂芳老师对他的影响。“从我开始排练,尹先生就病危了。我排练的过程就是她病危的过程,我在排练间隙都会去医院看望老师。但是这个过程很痛苦,她后来人已经消瘦得不成样子,已经不能讲话了,但每次我去,她就用左手紧紧握住我的手,拼命对我微笑,很凄凉的感觉,又很温馨。最后我演成了,她也走了。这中间,冥冥之中,特别是表演上,我感觉忽然开窍了,可能老师的某种灵性注入在我身上。”赵志刚还清晰地记得,彩排之前的一个排练,在演“金玉良缘”那场,赵志刚饰演的贾宝玉揭开红盖头,发现不是林妹妹,他非常愤怒,把桌上所有的东西摔掉,然后一路冲出去,耳边出现黛玉的主题音乐,脑海中应该闪现的是黛玉躺在病榻上的形象,“但那时我脑中出现的是尹先生躺在病榻上,我内心的情绪孕育到一定程度爆发了,导致表演完全失控了。这段戏的处理应该是音乐做到最高之后全部停止,无伴奏清板吟唱,结果我泣不成声,根本没法唱,台上两边一百多位演员都在哭,全台的抽泣声,台下乐队指挥也是一边指挥一遍擦泪。那天真的演疯掉了,那个气场是我从来没有碰到过的,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所有的人都是在一个状态里面,那种场面蛮感动的。等我演完这几场戏,在去电台录节目的路上,收到噩耗,尹老师去世了。”赵志刚有些激动地回忆道。

“跟老师那么多年的情感,老师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让我刻骨难忘。她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把我当作她自己的儿子、孙子一样,她跟我外婆同年。不管是艺德人品还是对艺术的执着,我都从她身上学到很多。”

在赵志刚的创新剧目如《王子复仇记》《双枪陆文龙》等刚推出来时,实际上引发了很大的争议,很多人不接受、不喜欢,觉得戏不伦不类,还有不少人劝赵志刚,你唱一句“妹妹啊”、唱一句“娘子啊”,把老师很多经典的剧目复排一下,就能赢得满堂彩,赢得票房,何必要冒险排新戏,跟自己去较劲呢?但外表温和的赵志刚内心却有股执拗劲,不愿永远是“停留在女子越剧范畴之内的第一男小生”,不愿在女子越剧的大观园中孤独地扮演着宝玉的角色,他希望找到一条属于越剧男演员自己的路,“一直支撑我艺术上不断地探求的,也是尹先生对我的影响。”

2005年,赵志刚决定排越剧《赵氏孤儿》,当时前辈们大都表示反对,觉得不是越剧本体的东西。越剧历来擅长于表现才子佳人,如何表现金戈铁马?但敢于创新的赵志刚再度冒险,证明了柔美缠绵的越剧也可以演好充满阳刚之气的《赵氏孤儿》。京剧表演艺术家尚长荣称赞:“我说这个戏是越剧,是迈出了21世纪步伐的越剧。”

赵志刚的创新为越剧男女合演方面开辟了一个新的境界,同时打造了“男人的越剧”,促进了越剧的发展,给唯美的越剧注入力度和历史厚重感,刚柔并济。

从“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到“家”

除了历史戏,现代戏也是能突破女子越剧模式的重要题材,女子越剧很难体现,因此赵志刚牢牢抓住了这个突破口。2002年,赵志刚决定排演改编自同名网络小说的越剧《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也希望借此吸引年轻观众。赵志刚出演“痞子蔡”,那么谁合适演“轻舞飞扬”呢?这个角色不同于以往古装戏里的古典女子,需要漂亮时尚,驾驭得了现代气息,最终大家想来想去,想到了青年越剧演员陈湜。

颇为巧合的是,访谈时,赵志刚刚谈到《第一次的亲密接触》,陈湜就从二楼的卧室下来了。一头乌黑飘逸的过肩长发,一条白色的雪纺衬衣外加一件黑色马甲,清纯而轻盈,让人不由联想到“轻舞飞扬”。

如果说赵志刚说话轻柔,如同潺潺流水,娓娓道来,那么陈湜的加入,如同注入了一股活泼的清泉,气氛也变得更为欢快起来。

陈湜毕业于上海市戏剧学院,戏曲表演专业。从小学习舞蹈,身材苗条匀称,师承傅派、吕派。之所以去学越剧,一大原因在于妈妈是个超级越剧迷。进戏曲学校学习时,陈湜几乎是一张白纸,不像很多同学已经有了越剧基础,但她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唱腔婉转华丽,扮相妩媚动人,表演也相当有灵性,颇受老师们亲睐,是花旦组的重点培养对象。毕业后,陈湜顺理成章地进了上海越剧院。

陈湜坦言自己并不算特别勤奋的人,“我的同学都很用功的,天不亮就起来练功,很有抱负,渴望以后成名成家,我呢,比较喜欢顺其自然。”也许正因为她的平和心态以及天生的灵气,她很快展露锋芒,刚毕业不久就创造了五天顶下一个大戏的佳绩。当时红楼团排《梅龙镇》,其中演李凤姐的演员张咏梅生病了,没法演出。红楼团找不到合适的演员,急的团团转,斟酌再三便找来当时在一团的陈湜救场,陈湜之前没接触过这出戏,还是个从学校刚毕业的学生,她跟着刘永珍老师临时突击了五天就上台表演,没想到她毫不怯场,表现出色,获得一致好评。很快,陈湜又担任了几部经典大戏《红楼梦》、《梁祝》的主演,成为年轻人中的佼佼者。然而,陈湜也是个“不安分”之人。

“文艺团体很复杂,而且传统艺术中讲究论资排辈,年轻人上台的机会有限,对此我有很多不满,觉得应该谁好就谁演,良性竞争,否则等我能经常上台的时候,已经中年,过了最佳的演出年龄了。而且我这个人向往自由,喜欢追求新鲜的事物,总觉得除了演员,我还能试试其他的事。”2000年,不到20岁的陈湜决定辞职出国学习

一年多后,陈湜回国探亲,这时她接到了赵志刚的电话,邀请她出演《第一次的亲密接触》中的“轻舞飞扬”。这个青春的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角色吸引了她,她答应出演。而这个戏也让赵志刚开始跟陈湜结缘。

“这个戏与演古装戏有很大不同,要抛弃很多程式化的东西。刚开始时,赵志刚一上场,觉得手都没地方放,腿还有点弯。”陈湜笑着看着赵志刚,回忆道,“我就没有这种障碍,觉得怎么放松怎么演,‘轻舞飞扬’这个角色也是我第一次真正去塑造角色,加入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创新。”

虽然离开了舞台一两年,但陈湜一上台就找回了感觉,驾轻就熟,她也意识到,最适合自己的还是戏剧,于是陈湜决定回归舞台。之后赵志刚与陈湜又一起合演了《被隔离的春天》《家》《杨乃武》等剧目。

越剧《家》中,饰演鸣凤的陈湜虽只有一段唱,但表演出色,获得第15届上海市“白玉兰”戏曲表演艺术新人配角奖,这成为她艺术生涯中的第一个里程碑。赵志刚在《家》中饰演觉新,也借此获得了梅花奖,文华奖。

陈湜是个很开朗的人,爽真自信,聊天时,经常能听到她爽朗的笑声,这也让我产生了一个疑问,对她而言,饰演悲剧性的人物是否有一定难度呢?

“不会。其实我是AB血型的,双重性格,感情很丰富、细腻。上场前我可能还很开心,一到台上,进入角色,我的眼泪是止不住的。”陈湜回答道。

“她会比较快的到位,反而我可能要酝酿一段时间。”赵志刚不吝赞扬道,“她接受能力强,反应特别快。学一个东西,我要学个三四遍,她一遍就学会了。”

“是的,快演出了他本子还扔不掉,我早就扔掉了,记性比较好。”陈湜笑着接话道。

体制内,有很多约定俗成的规矩,年轻演员在其中更要谦虚低调。但是自信率直的陈湜,性格上比较自由主义,在院团里有些格格不入。“我比较爱享受生活,那时团里出去演出,住宾馆时,我想住得舒适点,就自己出去住五星级宾馆,结果很多人就跑到赵志刚那边去投诉。”“那时我做团长,很多人来投诉,我也很为难,我跟她们解释,人家生活条件好,自己掏钱,你们也不要有意见。于是很多人说我包庇她。”赵志刚笑着回忆道,“就她的性格而言,不适合受体制管辖。她更适合自己做老板,没人妒忌她。”

个性上的某些相似以及性格的互补,让赵志刚和陈湜相互赏识,最终他们走到了一起,成为了舞台伉俪。

“赵氏工坊”,开拓新的排演模式

2010年,赵志刚和陈湜因杭州政府的邀请,作为杰出人才引进,离开了上海越剧院,到杭州开了自己的工作坊“赵氏工坊”。一个是上海越剧界顶梁柱的“越剧王子”,一个是冉冉上升市委宣传部刚为她办过个人专场的主力花旦,两人的出走在上海乃至整个越剧界都是一次震动,掀起轩然大波。

此时的赵志刚已经突破了女子越剧的框架,成为“男女合演越剧”创新发展的领军人物,同时作为上海越剧院副院长、团长,可以动用很多资源,几乎能一呼百应,为何要放弃体制内的“铁饭碗”选择“白手起家”?“在国营院团,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在上海越剧院,那么多中生代艺术家,要论资排辈轮流演,不可能全是你一个人创作,就是国家资金拨下来,也不能全是你的戏,所以后来我做《家》《赵氏孤儿》《永不消失的电波》,都是通过社会力量,朋友们的帮助,企业的帮助,自筹资金排我想排的戏,这已经是独立制作人模式,也为我后来成立‘赵氏工坊’奠定了很好的基础。”

2009年,赵志刚排了“星·杂剧”《永不消逝的电波》。赵志刚将八一电影制片厂1958年拍摄的电影《永不消逝的电波》改成舞台剧,以此纪念新中国成立60周年。所谓“星·杂剧”,是借鉴“元杂剧”的概念,各剧明星唱着南腔北调,在同一出戏里扮演不同角色。在这部“星·杂剧”里,主角和配角都是各剧种的明星。

赵志刚不仅钟情于越剧,对其他剧种也很感兴趣,愿意投身到更为“叛逆”的试验戏剧创作之中。他不仅制作了“星·杂剧”,还和黄磊、孙莉参演了著名导演赖声川的话剧越剧混搭版,号称惊艳版的《新暗恋桃花源》,然而院团制度成为赵志刚实现自己各种创新理念的枷锁。赵志刚不仅钟情于越剧,对其他剧种也很感兴趣,愿意投身到更为“叛逆”的实验戏剧创作之中。他不仅制作了“星·杂剧”,还做了话剧《暗恋桃花源·惊艳版》,然而院团制度成为赵志刚实现自己各种创新理念的枷锁。

于是,赵志刚拿出了“王子”的气度和魄力,从国营的院团跳槽出来,接受了杭州市政府的邀请,现已是浙江省剧协副主席、杭州市文联副主席、戏剧家协会主席。“到了杭州,那边的领导跟我们说,希望我们进某一个团,或者再建一个越剧团,但是建团谈何容易,而且我们刚走出体制内,不想马上又进体制,就选择了工坊的形式。”“赵氏工坊”的品牌一亮相,很快迎来了很多合作。至今赵氏工坊成立三年多,排了三个原创大戏《山水黄公望》《倩女幽魂》《蝶海情僧》以及经典复刻版《何文秀》,这么快的创排速度在戏剧圈内是很罕见的,也显示出了工坊制的优势。

《何文秀》是一出传统剧目,这次复排采纳了陈湜的意见增加了女主角王兰英的戏份,王兰英是一个敢爱敢恨、蕙质兰心的女性,陈湜希望《何文秀》不仅仅是一部何文秀的传奇,更是何文秀与王兰英共同唱响的传奇。当然这两位得意弟子也是想圆尹桂芳、傅全香两位越剧恩师的一个合作之梦。《倩女幽魂》则是特意为陈湜打造的,赵志刚在剧中甘当“绿叶”。

《蝶海情僧》是一部很唯美的戏,讲述了晚唐太子真如和相国之女香凝的旷世奇恋。陈湜饰演香凝,从十几岁的小女孩到相国千金再演到端庄的皇后,年龄跨度很大,这也让陈湜对表演又有一个新的提升,“以前是模仿继承老师的东西多一点,演《梅龙镇》《第一次的亲密接触》时开窍了,再到演《蝶海情僧》,表演又上了一个台阶。比如声音上要有所塑造,前面是无忧无虑的小女孩的形态,后面就比较沉稳,再后来是病态的形象,要有所区别,这是一个非常走心的人物。”

“她会第一时间参与一度的创作,这点我蛮欣赏的。一般演员比较计较戏份多少,唱词多少,觉得人物的塑造刻画是导演、编剧的事情,但陈湜在看剧本的时候就很有想法,蛮有创意的,也可能是自己当家的关系,有更多主动性,‘赵氏工坊’创排的三个原创大戏中,我们都有很多一度创作。”赵志刚说道。

《蝶海情僧》中最后一场,香凝倒在已成为高僧的真如怀里死去,陈湜觉得不够丰富完美,建议唱腔设计陈钧老师加入一段唱,咏叹调里还有合声,有点音乐剧的感觉,背后屏幕闪现的是儿时的回忆,那段唱也是她的心路历程的总结,非常凄美感人,演出效果很好。从创排至今,《蝶海情僧》来上海演出了三次,很多专家认为“士(湜)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陈湜的表演有质的飞跃,成熟很多,形成傅派吕唱。陈湜也凭香凝一角获得第23届上海市“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主角奖。《蝶海情僧》也获得好几项重要大奖。

当然,“工作坊”的新模式也面临一些问题,“比如排练场地、班底、器材、设备、人力等各方面不固定,不同的创作演出跟不同的院团合作,缺少一定的稳定性,缺少之间的默契,现在合作相对比较固定的是宁波小百花院团。此外,主要还是资金方面的问题,因为不是专业院团,拿不到国家拨款部分。虽然杭州市委宣传部、文联也有一定的资金支持,但毕竟有限,由此我们的艺术创作就不能十全十美,总有那么些遗憾。”

工作室刚起步,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赵志刚、陈湜当起了出品人、制作人,陈湜还当起了财务总管,做预算,做成本核算,安排团队的吃住行,不过陈湜坦言还是挺喜欢这份额外工作的。

“赵氏工坊”只有赵志刚、陈湜两人,现在出去演出时,时常是夫妻搭档,对此,他们有何感想呢?“舞台上,默契很重要,夫妻档的话,默契会更强。上一次在太仓大剧院演《蝶海情僧》,我和陈湜都有一种情感的冲动,演到忘情,泪流不止,生活的积累增加了我们对人物的理解力。舞台上,搭档要相互给予的,不是夫妻档的话,会有比较多的顾忌,会分心,舞台伴侣会更灵活,更默契一点。”赵志刚表示。陈湜也赞同地说道:“因为生活在一起,所以舞台上只要一个眼神彼此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了。”

如今,“赵氏工坊”也会从台前走到幕后,参与文创产业,做一些文化项目,参与一些创意策划活动,包括老街开发,做赵志刚艺术剧场等。他们还计划建立越剧会馆,对越剧爱好者进行教学、培训,培养接班人。

越剧业余爱好者姚斌告诉我,他之所以从老家苏州来到上海工作,就是为了追“王子”。让他兴奋的是,后来他有幸成为了赵志刚的业余弟子,得到“王子”“公主”亲自指导,还帮他们的业余团队创排了属于自己的新戏。

“当时跳出体制的时候,我们没有犹豫,现在虽然有得有失,至少很自由,创作空间很大,只要有想法,资金上许可,合作院团时间上许可,我们马上可以排戏。”赵志刚说道,他们也很享受现在的工作节奏与状态,“体制内,你作不了主,不想做的事拼命让你做,身体不好时,还要接大量的演出,大冷天我去乡下演出,每次支气管发作,一发就是两三个月。现在不同了,身体调理得比较好,也可以自己安排,这段时间状态比较好,就多演出一点,这个时段累了,就去美国、澳大利亚等地玩玩,到处走走,好好享受人生,想搞艺术的时候,再回归。”

“玩”与“享受人生”在以前的赵志刚嘴里是不可能听到的。

“他以前是一个蛮呆板的人,只知道唱戏,以前估计电影院也没进过,逛街也不会逛的,吃饭都在家里吃。而我呢,喜欢到处玩,后来就带着他到处旅游啊,品尝美食啊。”陈湜笑说道。

赵志刚微笑着补充道,“我可能是一个事业型的人,追求完美,所以以前对家庭、对生活很多细节不太顾及。陈湜在生活中是比我强很多的人,也教会我很多,比如怎么热爱生活,享受生活。”陈湜则笑称:“艺术上他以前是我老师,生活中我现在是他老师。比如他的电脑里一个文件要备份好几遍,弄得C盘‘红彤彤’,每次都是我帮他清理的。”

采访结束后,赵志刚与陈湜准备去淮海路、西藏路看一处场地,他们准备开一家甜品店。陈湜喜欢尝试新的事物,她曾参与拍摄上海的一些电视情景剧,如《老娘舅》《噱占上海滩》等,近期又在电视节目《师傅领进门》中大跳传奇肚皮舞。慢性子的赵志刚和急性子的陈湜,性格互补、相互扶持,在戏曲创新路上携手并进,期待他们的“赵氏工坊”不断推出新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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